江北

黄金年代（福艾）

写在前面：小夏出场了_(:з」∠)_

3.

在深夜两点被拍醒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。艾琳打了个呵欠，看向挂在桌边的钟。那是个木质的小钟，钟摆上雕刻着繁复的金色花纹，随着摆动发出些微的声响。

洛林和两个女仆正在帮她穿衣服。两色的衣服不行，不够庄重。那件花纹太多了，拿开。洛林扶着她的手，帮她套上裙撑，勒出纤细的腰肢，一颗颗系好背上的暗扣。两个女仆跪下身去，帮她系鞋带。

艾德勒夫人突然推开门，催促她快点。她的表情很古怪，但绝不是愉悦的模样。艾琳很清楚。她站起身来，母亲牵起她的手，向楼下走去。

楼梯并不长，艾琳走得很慢。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她十九年以来最重要的时刻，她的身份将变得完全不同，从此以后，伦敦的上流社会将真正对她敞开胸怀，贵族们会轻声讨论自己的所作所为。当她出门看歌剧时，守门的侍从会响亮地通报她的名字，艾琳•艾德勒女公爵。想到这，她轻轻地笑了，母亲则用力握住了她的手。

公证人员是个年轻男人，瘦高，突出的颧骨引人注目。他的黑色风衣一尘不染，双排扣一丝不苟地紧扣着。艾德勒夫人退开，站在一旁。艾琳上前一步：“我能问问为什么你来的这么晚吗？”

年轻男人笑了一下：“需要公证的事情很多，小姐。”

这是谎话。她很清楚，他也很清楚。然而她只是退后一步，宽恕了他的谎言。抬起双手，等待着公证文书宣告她的合法地位。

这时她仅仅只觉得这男人的倨傲来得毫无道理。即便以她的聪慧，也没有料到之后她和眼前这位自己尚不知道姓名的夏洛克•福尔摩斯之间发生的事。艾琳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，等待着。

仿佛坦然接受了命运多舛。

他把文书放到她的手上，没有多看这个明眸皓齿的女人一眼。甚至烦躁地皱起了眉，哥哥交给他的任务他一向感到不满。

“……那么，天父在上。我宣布，艾琳•艾德勒，即为艾德勒公爵。”

4.

“亲爱的。文书由我来保管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艾德勒夫人搂住她的肩，眼睛瞟向用黑丝带扎好的文书。

“妈妈，我觉得我已经到了能够自己保管东西的年龄了。”艾琳把文书握在手里，“洛林，帮我把这个放到柜子里锁好。”

“是，小姐。”

艾德勒夫人诧异地看了她们一眼。“妈妈，现在还早，你可以回去再睡一会。”她握着她的手，“去吧。”

艾德勒夫人不情愿地站起来，朝楼上走去。

“小姐，你也该去再休息会。”洛林让女仆收好桌面上的茶杯，“现在还很早。”

“我睡不着了。”艾琳攥紧裙子，“帮我清理一下书房，我得写几封信。”

还有很多事情要忙。艾琳给自己倒了杯浓茶，乔治舅舅很快就会知道她合法继任的事情，就像洛林说的那样，他不会善罢甘休。她得尽快在家族产业里树立自己的权威，让所有人知道艾德勒家有了新的主人。

不能睡着。艾琳掐了自己一把。你得坚持，最艰难的时刻才刚开始呢。

等到洛林把早餐放在她手边时，艾琳才停下了笔。她把信堆在一起：“找人把这些立刻寄走，要快。”

她说着，往洛林手边靠去：“这比我想的要累多了，我从不知道艾德勒家有这么多产业。葡萄酒，茶叶，中国和美洲的投资……光是看一遍条目我都觉得头痛欲裂。”

她闭上眼睛：“妈妈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和我争吵不休。”

“因为这些还是小姐的东西，所以你满不在乎。”洛林喂她吃了点东西，“夫人家，威尔逊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，尤其是乔治•威尔逊，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争夺财产。”

“夫人嫁过来的时候，威尔逊家还算是不错。”洛林回忆着，“经营着纺织厂和啤酒厂，当时艾德勒家除了公爵头衔之外，负债累累。如果没有夫人，艾德勒家也无法重新辉煌。”

“可我不会因此就让他们夺走我的东西的。”艾琳抚摸着信封上的家徽，若有所思。

“如果可以，我希望让凯瑟琳继承乔治舅舅的一切。这样，我可以考虑和他们站在一块。”她面无表情，“如果除了凯瑟琳和我妈妈，威尔逊家的人都消失该多好。”

“这种话不能让别人听到。”洛林按住她的嘴唇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艾琳看着她。

洛林摆摆手：“小姐，我的年龄很大了，如果我……我想让我的侄女卡特来服侍你。”

“她聪明，忠心耿耿，就像年轻时的我。卡特会是你的好帮手，就像我对你父亲那样。”

艾琳抬起头，望向她瘦削的背影。洛林的白发在阳光下闪烁，她的苍老和美丽一同熠熠生辉。

TBC.